第(3/3)页 “伏特加……” 琴酒怔怔地望着他,张了张嘴,却没能立刻说出一个字。 他当然理解他现在的想法—— 甚至就像基安蒂和科恩刚刚的表现一样,甚至……就像他自己。 不然,他为何到现在仍不对宫野志保动手呢? “计划大于一切。” 在知道了“真相”的一角,知道了“计划”意味着什么后…… 琴酒第一次感到这种撕裂的、身不由己的痛苦。 他到底该怎么救下伏特加? 又该怎么说服那个站在他们面前,带着滔天恨意的雪莉? 而面前的一切,就让灰原哀感到疑惑。 这有点像一个人正在气头上,却突然被人挠了挠胳肢窝,不得不被打断他的愤怒一样。 灰原哀只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有一点——出戏。 她看着声音变得虚弱下来的伏特加,一种突然出现的眩晕差点让她难以站稳。 尤其是在她的目光,移到伏特加腰部正汩汩地流出血液的弹孔时。 灰原哀扣在扳机上的手,突然如同往后缩了一下。 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?! 不,不对……不能放弃。 灰原哀——不,宫野志保猛地将那些残存的记忆、仇恨、愤怒和憎恨一并拢在心口。 她重新握紧了那把枪。 她千辛万苦甩掉少年侦探团的其他孩子,独自一人追入这片森林,在阿笠博士与他们分开之后,找到了琴酒等人…… 她一路走到现在,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? 但是…… 她现在就是“灰原哀”。 “灰原哀”怎么能杀人呢?! 柯南此前和她争论的那一幕重新浮现在脑海里,还有,那个赌约…… 对了!那个赌约! “我不是放弃了复仇。” 她像是对自己辩解,又像是在苦苦维系某种摇摇欲坠的信念。 “只是这一幕太过古怪,有太多疑点了。” “我可以把他们交给柯南,或者GSSRA,只要他们还活着,我随时都可以尝试杀死他们,为姐姐复仇。” “一定是这样……一定是这样的。” 但在那层骤然出现的、“理智”的外壳下,宫野志保的心底却悄然浮起一丝绝望。 为什么? 为什么她就开不了枪了呢! “灰原!你不能那样做!” 某道极富正义感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。 姐姐的死、宫野小姐的死、自己那痛苦的过去和遭遇…… 一切都好像敌不过—— 敌不过某个“侦探”的想法和坚持,敌不过“灰原哀”的这个孩子模样的“身份”。 “灰原哀”怎么能杀人呢?! 她是应该是,应该是—— 不论过去经历了什么,她都应该是那个坚强、冷静、不失善良的孩子。 反正,不能是一个陷入仇恨、丧失理智、杀人如麻的复仇者。 …… “我可以之后用APTX-4869的配方……” 灰原哀就在心底喃喃自语。 “我可以把它加入GSSRA的研究项目,作为他们死刑的筹码。” “还有解药的配方,还有这个药的最终效果。” “还有……” 灰原哀就一步一步地将她所拥有的优势、筹码,在心里排列出来。 她就一步一步地将心底难以抑制的仇恨,那扣下扳机的冲动,压到心底。 “总会有机会的。”她在心里说服自己,“工藤说过,他会让他们得到一个公正的判决的。” 最后,她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决起来——虽然心底依旧有一些难受,就好像有另一个自己被锁在心底,崩溃地朝着自己嘶吼与抗议一样。 “GIN,我给你一个机会,如果你把一切都告诉我,我可以今天只杀掉那个杀死了我姐姐的人。” 而琴酒就看着面前什么都不知道的雪莉,看着这个幸运的雪莉。 “她不也在研究那个药的时候害死过人吗?” ——这是伏特加觉得最不公平的事情。 “为什么她就可以……” “没有为什么。” 这是贝尔摩德当时对伏特加疑惑的回复,她摇摇头。 “雪莉就是可以选择另一边,没有为什么。” “好啊!我会告诉你一切。” 伏特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琴酒笑了笑,对他来说,他的内心同样就好像有一种冲动。 一种熟悉的、摧毁她那自以为是的希望,自以为能掌握命运的冲动。 我们都是“天生”的恶人、罪犯——琴酒从贝尔摩德那里知道了这些。 他嘴角咧出一抹看起来有些残忍的笑容。 既然他们这些天生的恶人,都会为了“计划”,宁愿付出生命的话…… “啊~~Sherry~” 琴酒用他特有的戏谑语气唤了一声,然后低声道: “你知道吗?Sherry?现在其实是——两年前。” …… 而后面的事情就和琴酒想的一样,在经历了痛苦的挣扎,以及无望的尝试后。 她退缩了。 在那个满月的夜晚,在见到【江户川柯南】的第一眼。 灰原哀就想要冲上去,想要将那个造就了她一切悲剧的源头,撕成碎片。 但她就和当时的琴酒一样。 她站在那里,没有任何动作,甚至,还要帮助那个“侦探”。 阿笠博士得知她知道真相后黯淡下来的面容、毛利兰见到她后那温暖关怀的笑容…… 甚至,在她了解到指针的重要性,了解到姐姐和宫野小姐的牺牲后…… ——不论过去经历了什么,“灰原哀”都应该是那个坚强、冷静、不失善良的孩子。 那些曾经模糊不清的记忆,如今已经全部回来了。 不过宫野志保、灰原哀,她更宁愿那没有发生过。 那片雪夜中的森林,那场命悬一线的逃亡,还有——阿笠博士和毛利兰救了自己一命! 而在最后,那个女孩含泪哀求的声音,她失去“真相”前唯一的愿望就是—— “所以,博士,能不能麻烦你……照顾好他?” 灰原哀闭上眼,那句带着哭腔的请求,就像钉子一样钉进了心里。 灰原哀真想逃回到她不曾记起这些记忆的时间节点,回到那个可以仇恨和复仇的自己。 但她已经没有选择了。 甚至讽刺的是—— 当那个让她痛苦的源头,当那个侦探取得指针而不自知时,她反而不得不帮助那个她最想恨的人。 她已经不是那个只活在仇恨里的“宫野志保”。 她是“灰原哀”。 ——她没得选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