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记得那令人作呕的虫鸣,记得自己再次见到雁夜叔叔,记得他对自己的承诺。 自己被送到间桐家的始末,自己的被抛弃与被拯救。 甚至记得自己受到了可怕的待遇和折磨。 但也只是这些了。 记忆的深处,如同被浓墨模糊成了朦胧的一团。 那些疼痛、那些撕裂的感觉,已然变得模糊了。 间桐樱转过头去。 那个倒下的男人,身体仍痛苦地抽动着,但他的脸上,却浮现出解脱般的平静。 “是雁夜叔叔救了我吗?” 她轻声说着,声音中带着疑惑,却又带着某种笃定。 但是,雁夜叔叔为何这样拼命的想要拯救我呢? 这个六岁的孩子能觉察到那抹痛苦下的欣喜。 脑海中模糊的记忆让她觉得,说不定与那种痛苦相比,死亡也许更加的轻松和愉快。 雁夜所表现出来的,那种可怕的痛苦,让樱下意识地想要远离。 可她又停住了。 但为何,雁夜叔叔却在笑呢? 那种实在是喜悦、实在是庆幸、实在是幸福的笑容,就在那挂着泪珠的面庞上显现。 就好像雁夜拯救得不是樱,而是自己一样。 一种莫名的悸动,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 她就被那一抹笑吸引着,颤抖着,迈出了脚步。 只要能像这个人的话,再怎样的痛苦,也会觉得幸福吧。 当时,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萦绕在樱的心头。 一种也许称得上勇气的东西,在间桐樱的心中升起。 樱就试着拖动雁夜,试着将他转移到一块还算平整的砖石板上。 …… “咕哝……咕哒咕哒……” 就在这时,一道熟悉而恶心的蠕动声突然响起来。 老虫子回来了。 他从坍塌建筑的阴影中走出,只是瞥了一眼倒在地上、浑身痉挛着的雁夜,嘴角立刻扬起讥笑。 “果然……那种程度的魔力放出怎么可能没有代价。” 脏砚立刻意识到,这是一个绝佳的破绽。 ——只要没有违反【自我制约证文】,那么他依然可以将这盘棋掰回来。 是的,契约中只写明了他与雁夜之间不得互相出手,且不得直接以任何形式伤害樱。 可……若是命令她去动手呢? “啧啧啧……” 一想到自己将要命令樱做些什么,脏砚甚至内心就感到一阵愉悦。 就让雁夜亲手救下的人来将他送命吧。 脏砚伸出手,那些蠕动的虫子从他皮肤下蜂拥而出,如黑色的潮水沿着地板爬行,在空中飞舞。 ——就将年幼的樱围困起来。 空气愈发恶臭。 “樱啊——”间桐脏砚的语气里带着令人作呕的温柔与期待,“你去把雁夜那条有令咒的手……砍下来,拿给我。” 虫仓的气息回来了。 耳边响起万千虫翅摩擦的嗡鸣,腐烂的气味随着周围振翅的风声钻入鼻腔,记忆深处那个地狱般的虫仓,仿佛将要再次将间桐樱吞没下来。 身体开始颤抖,胃在翻搅,连目光也不得不与那些蚁虫的复眼对视。 在这无人听见、无人回应的幻觉里,某种“历史的惯性”,带着恐惧再次向这个孩子袭来。 然而,这一次—— “不。”她轻轻说出这个字。 间桐脏砚的表情凝固了。 这是他在将间桐樱折磨成任由自己摆布的傀儡后,第一次在这个六岁的女孩脸上看到一种“拒绝”。 那句简短的回应,莫名地激怒了这个老人。 间桐脏砚几乎就要尝到胜利的味道了。 更重要的是间桐樱眼中的某种坚持,某种闪烁的东西。 她怎么敢?她怎么能? 虫子再次逼近了一步,几乎就要贴合在间桐樱的面庞上。 而间桐樱的回应则是—— 啪! 一声清脆的声响。 第一只虫子在她脚下爆裂。 接着是第二只,第三只。 仿佛坠入蝙蝠洞的布鲁斯·韦恩。 现在,间桐樱便置身于这由“虫子”构筑的、丑陋黏稠的漆黑幽穴之中。 但那种过去的哀嚎、哭泣与恳求,再也不会出现了。 她甚至伸出手,亲手攥住了那些在她四周蠕动、试图缠绕吞噬她的,那些过去自己所认为的,恐惧与支配的化身。 并将它们一一捏碎。 而虫群甚至连自我的反击也做不到。 ——刚刚那些举动,已经是间桐脏砚能做到最为极限的威胁了。 【自我制约证文】令他不能伤害樱哪怕一根毫毛。 甚至,为了防止虫子的甲壳和口器划伤她,脏砚还必须主动撤去虫子身上的魔术。 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,混合着少有的愤怒、不解,甚至是隐隐的不安。 但他终究只能咬牙低声咒骂,带着虫群退入黑暗。 “算你这个家伙好运。” 此刻,那名为【间桐樱】的书页,终于翻过了旧日的篇章——她的【人设】几乎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突破了。 在那应该写满了黑暗、恐惧、被支配、被弃之如敝履的书页上。 有人用光明的字迹,在这页纸上写下了新的一行—— 一个英雄的诞生。 现在,在那铺满了散落的甲虫尸体的地面上,携带着从这恐惧的黑暗中诞生的某种意志。 一个截然不同的【间桐樱】诞生了。 …… 对于樱的处置,是离开虫仓时雁夜和福尔摩斯商量好的。 在知晓樱具有非同一般的魔术资质后,雁夜便希望樱在未来直接加入到联盟中去。 “如果我死了的话……樱那个孩子就没人照顾了。” 雁夜已经知道,背负着【虚数属性】的樱不可能远离魔术界了。 “而且,如果因为那个什么【历史惯性】的影响,她最后还是可能会走到那条旧路上。” 这个男人就试图为她铺平道路,保护她的安全。 “樱是一个天才,她的虚数属性,如果培养起来的话,一定对联盟也有帮助的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