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甫一睁眼,首先入目的是被窗棂切割成方正块状的灿灿阳光投射在地面上。塵↘緣√文?學√網 视线收回一寸,为朴华无实又干净的木桌和木椅。 视线再收,是床榻。 她是趴着的,身、上盖着青素色的棉被。 此情此景,令阮舒一瞬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,梦回几个月前在谭飞手中惨遭鞭笞之后的醒来。 很快她知道并不是——虽然她是趴着的,但她的后背根本没有伤,就是颈侧隐隐作痛。 所以,她之所以这种姿势,应该是掳了她的人把她这样直接丢床上来造成的结果…… 至于掳了她的那个人…… 呵呵。 阮舒内心一阵冷笑,揉着脖子从床上爬起。 暴力狂一如既往,又对她下重手。 或许她该庆幸,只是被带到卧佛寺里来,而非其他地方。 没找到手机。 裹紧外套,阮舒走出房门。 太阳升到半空,目测应该是上午十点钟左右。 这个小院落的方位她已非常熟悉,揉了揉太阳穴便准备朝正寺里走。 间隔了一间屋的房间里,吕品在这时走了出来,看见她人,礼貌地躬身问候:“姑奶奶。” 阮舒径直迈步至他跟前:“闻野人呢?三更半夜将我弄来干什么?” “Boss做早课还没有回来。”吕品今日还算有问必答,“至于卧佛寺,是姑奶奶你自己本来的行程,得知姑奶奶因为闭寺而被挡在外面只能住酒店,所以把姑奶奶接进来了。” “就这样……?”阮舒颦眉,理由简单得她难以置信。 总不能老实相告是自家Boss无聊任性想掳就掳了……吕品被质疑得颇有些讪讪,反问:“姑奶奶觉得还有其他什么原因?” 她倒确实想自行猜透闻野的心思。阮舒未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,伸手到他面前:“手机。” 她突然不见,二筒和那些个陈家下属该急坏了。 “姑奶奶不必着急。”吕品说,“等一会儿时间到了,姑奶奶自然而然能和部下们碰上面。我们Boss说,现在就先让他们到处多走走跑跑运动运动锻炼身体,省得一个个都太没用。” 阮舒:“……”闻野式逻辑…… 忽略后一句,她问:“什么叫‘时间到了’?” 等闻野认为可以结束耍弄二筒和陈家下属的时候么? 便听吕品回道:“法事已经在准备。一会儿姑奶奶去灵堂,就行了。” 法事……阮舒愣了愣:“你说黄金荣的法事?” “不是姑奶奶要办的?”吕品笑笑。 阮舒默了一默,讥诮:“在卧佛寺的地盘,果然没有你们不清楚的事。” 吕品不否认,侧开了身体,恭敬地抬手往房间里示意:“姑奶奶可以先进去看弟弟。” 阮舒再度一愣,反应过来后飞快跨上门槛走了进去,果然见躺在床上的人是庄爻。 “林璞!”阮舒奔到床边,打量他不太有血色的脸。 眼角余光掠过桌子上的医用盘,又掠过垃圾桶里丢掉的沾满血的棉花团。最后她扭头问吕品:“林璞他怎么了?” 吕品走过来,撩开庄爻身、上的些许棉被。 阮舒这才看到他手臂上包着纱布。 “中枪。失血过多。”吕品稍加解说,“如果他早点对黄金荣放手,是不会受伤的。” 如果……早点放弃…… 阮舒怔怔地,于心里默默地重复这六个字,体味着其中的意思,眼睛里浮出潮意,脸上亦泛出欣慰的笑意。 他没有抛弃黄金荣…… 他真的没有抛弃黄金荣…… 阮舒为自己先前矛盾的挣扎而感到羞愧——她根本不该矛盾的,也根本没什么可矛盾的。 他可是林璞啊,本质善良阳光内心柔软的不合格的杀手,即便对黄金荣难解心结,也不可能抛弃黄金荣独自逃生的…… 他当时一定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 他先前对黄金荣的再多冷漠都无所谓了,最后对黄金荣的不离不弃才是最要紧的。 黄金荣他……死之前必定得以安然了……他解脱了,二十多年来对儿子的愧疚束缚在他身、上的枷锁…… 强忍着情绪,阮舒向吕品致意:“谢谢。” 不管此次施以援手,闻野究竟出于何种目的,她都要为庄爻被救下的这一命表达感激。 吕品被她给整懵了:“姑奶奶,你不需要这么说。” “不,需要。”阮舒目光笔直,“他是我的弟弟,救他不是你们的义务,是我的义务。” 言外之意,非常明确将庄爻的身份和阵营界定,强调了在她的观念里,庄爻不属于卧佛寺的这个小团体。 吕品噎住,一时无话,倒是耳朵里安静许久的耳机里在这时传出自家Boss冰冷而嘲讽满满的嗤笑。 阮舒把被子重新邦庄爻盖回去。 本在沉睡的庄爻倏尔握住她的手,低低叫唤:“姐……” 阮舒应声凝睛,发现他微微睁开了眼睛,正盯着她看。 他的目光些许朦胧,似暂时分辨不清楚她究竟是梦境的虚幻还是真实的存在。 “是,是我,姐在这儿。”阮舒反手具安抚性质地轻拍他的手背,于床边的椅子落座,眼里刚收回去没多久的潮意再度湿润了她的眼眶。 听到她的声音,庄爻像要把她看得更清楚,是故双眼睁得更开了些,目光也比方才凝聚。 “你没事?”他问。 “没事,很好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