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四 情路(2)-《魔惑》

    桁抚着我头发的手顿了顿:“是啊,这也是一直以来,我只敢偷偷去看你的原因。上次我好不容易想清楚,无论过去,将来怎样,想问问你,若是心里还装着我,便不再躲。可是仍旧无法说服自己,怎样安排你的将来。”

    我微微恼怒,却又有些赌气地道:“我不需要你的安排。没有你这段日子,我不是也活下来了嘛,只是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罢了。再说,和你在一起,心里才真正踏实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现在,心里也有那么点欢喜那个定远将军的吧,那时你推开我时的犹豫,接受我时的痛楚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你以为的那样。”我急急打断桁的话,不要他以为我在和他亲热的时候,心里想着别人,脚踏两船,“是当时觉着无论如何都该做个决定。发现离了他,是心痛;可离了你,却整个没了自己。再次接受你,就是我的决定。桁,为什么要操心那么多?我们看着眼前不好吗?再说,即便将来你……你真的丢下我去了,可我知道,你一直心里装着我,我也爱着你,在我心里,你还是陪着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弦,错过他,你会后悔的。他是好男人。”桁的话中虽有些酸涩,却依旧时轻柔的语调,一时我也辩不清心里的滋味。他……他还是想逃吗?那刚刚那番亲热又是什么?心里不由气苦,难道我是那种随意可以带上床的女人?可又不愿相信,这个全身漾着温柔深情的男人是这样看,这样做的。

    “弦,其实我不是很介意他在你身边。”心里那股委屈也好。气苦也好,就这样生生梗在嗓子眼,上也不是。下也不是。嘴巴是不是张大着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我不知道,但我的眼睛却是瞪得圆圆地。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。我……穿的好像不是女尊世界吧?虽然对女子的限制因着江湖朝廷并不怎么分开,女子比中国唐朝时还略略开放些,但这里还是一夫多妻制,顶了不起,一些江湖人一夫一妻罢了。

    再说。受前生影响,我对男女之防没有这时地人看的这么严,这么重,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。要不然,也不会对着越钩明明有那么点意思,即使和桁分开,但心里还放不下就不敢承诺;而对着桁,又闹心虚了。

    桁又叹了口气,我这副怪模样也没有逗乐他。我忽然一把将他推倒,遮住他地眼睛,那双水雾眼总让我对他说不出任何重话。哪怕是生气。我有些恼怒:“阿九,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这样。有好多心事。可却偏偏不让我知道,就好像那时。你在我面前一如既往笑得温柔,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却落落寡欢。那样让我厌恶自己,好像成了你的精神负担一般。决定总是要做的,我在他面前也是这么坦白,在你面前也是这么坦白,但绝不是想着……任何人都有权利拥有一份完整的感情,阿九,对我来说,你几乎是全部,那缺失地一角,我会把它找回来。越钩很好,所以,也值得最好的,却不该是已经有了你的我。你……也是,如果不能给你全部,我会一直内疚下去,方才,我就一直很内疚,很不安。”

    “弦,你和我,可是犯了同样的错误。”桁没有起身,直接躺在屋顶上,伸手一揽,将我的头压在他胸口,“别担心,我不会再推开你。你其实和我一样,以为站在对方的立场看问题,以对方的心态来寻求答案,可却忘了,这一切兜来转去,都还是我们自己的想法,而不是对方的。我能这么快下定决心回来找你,其实也是因为那定远将军对我说地一番话。”

    “他……说了什么?”决定了不再和越钩纠缠,以后就一心守着阿九过日子,但想到如果他为了我,去劝桁,心里又为他那份委屈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“他……他引我出去后,就骂我不是男人,没有担当。”他怎么可以这么说……”

    “弦,他说的何尝有错?若是我有担当,当初夫妻半年,怎会想不到你可能会有了身子?可是我不敢想,得知自己命不久已之后,更是怕每多在一起一天,彼此多爱恋一分,日后我去了,你更难过一分。于是有了推开你的念头,一日更深一日。我……确实没有担当。后来他问我,我最在意地是什么?我最希望你能得到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回答地?”

    “我最在意地是你的幸福,最希望你得到地是快乐。于是他看着我说,我在你心里占着很重要的位置,你的幸福,你的快乐,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我。他说,我那么推开你,其实不亚于亲手斩断了你大部分的幸福快乐。说我不但没有担当,还胆小,却要你来承担后果。”

    “阿九,我……别……”

    “静静听我说完。那时,我告诉他,我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命就会终结的人,不如早断,你现在痛胜过将来痛不欲生。他嗤之以鼻,扯开他的衣衫,指着他身上要害致命处的那些伤疤,嘲弄着道,如此看来,他们那些将士是永远不配有爱人了?一直都是出生入死,今朝不知明日。然后他很郑重地告诉我,即使我占了你大部分的心,即使在你心里,他只有一个小小的角落,但他就敢爱敢担当。他说爱你,就是要看着你笑,不要你为难,他会一直在你身边爱着你,护着你,不介意我在你身边。心里放不下,人不见面有什么用?我痛,你痛,爱你的他也痛。然后你又为着他的痛而痛。他说,人总是要死的,早些,晚些,如果自己想要的东西,能给最心爱的人的东西,因为顾忌这,顾忌那,而畏缩不前,人的一生,还能剩下些什么?他说,他相信,若是一日他战死沙场,你的眼泪,会是他黄泉路上最好的相伴。他同样深信不疑,哭过伤过之后,你会重新坚强。因为坚持到底的那份爱。比起死亡,背叛和退缩更能让人心死。他问我,在你心伤和心死之间,我会怎么选择?”

    静默,我确实觉得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,所以在明了自己的选择后,决定和越钩斩断,却从来没有想过,那么冷浚,骄傲的一个男人,爱一个人,可以纯粹到这种地步。痛,心里的痛怎么都止不了。半晌,我颤抖着道:“阿九会不会觉得我水性杨花?明明心里是你,转身却为他心痛。”

    深深地吸气,呼气,头顶传来桁略带哽咽的声音:“是我先将你推开了,不是吗?还用了那么拙劣的方式。他狠狠地嘲笑了我,说你并非那种容易动情的人,何况变心。说就是我的没有担当,胆小,推开你,才给了他机会,每次,在你最需要人陪,最需要温暖的时候,我都不在你身边。他和我提了你曾经的怪病,和我说了关于孩子没有的那晚,和我说了你在邑都的窘境……他说爱一个人,守护的应该是她的心。他爱你,可你心里除了他,还有我,他才来和我说这些。他还说,便宜我了,若是他先得你的心,一定将它防得滴水不漏,不给别人可乘之机。弦,我是不是很傻,居然让他趁了机。可是没有他,我也不会彻底明了。他……我可以忍受,只要不在我面前和你……以后,我会努力,至少在有生之年,不再将你的心多分出去点。”

    我除了拥紧眼前这个男子,还能再说什么?是我低估了他们的爱,还是我低估了他们的人?爱,可以爱到这种地步吗?或许桁的心里,还是因为自己不知能活多久才担忧,而越钩,想起他身上那些密密麻麻,深浅不一的疤痕,我该相信,他对有些事情的看法,是超越了生死的。越钩,其实我有什么权利去对他说,从此以后,你去爱别人吧。爱着桁,所以无法和越钩更近一步,但至少可以坦然,不故作专情地诋毁他的爱,至少可以对他,比好朋友还好一点;当然,如果有一日,他爱上了别人,即使心痛,也该祝福,因为如他对桁说的,我没有守着他的心。桁嘛,全心全意我现在是没有资格说的,但我会尽力去将那个角落补回来。

    这章发出来,已经等着迎接砖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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