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赵承渊的新封地是原南楚之地,又往北扩了一州府,将襄平府囊括其中。 新的晋王府,便是建在了襄平府。 府邸筹建的宏大,式样又是精致的楚风,哪怕是工匠赶工,也需要数年的漫长时间。 于是禅位后的晋王, 就如上门女婿一般,住进了陈府。 晋王入住得颇坦然,一点没有上门女婿的尴尬,毕竟,这个陈府如今还住着一个上门女婿定国公韩钧。 韩钧很有上门女婿的自觉,整天围着媳妇转, 一副惟媳妇马首是瞻的样子。 当然, 他这个怂样只是在媳妇面前, 在上门女婿晋王面前时,他的腰板又挺起来了,脸也板起来了,老丈人的派头十足。一个不高兴,便要拉着女婿去练武场打一架。 自打两个上门女婿上门,他们又各有儿女,这个颇大的陈府便显得局促了,于是又往外阔了不少。扩出来的地方除了建下人和侍卫住的群房,再就是练武场了。 陈蔓的身子经过玄智大师和无敌道长两年的努力,已经彻底恢复如初。那十七年的创伤,在韩钧终年的胡搅蛮缠中,也渐渐淡了去。 自打女儿一家子搬过来, 陈蔓便享起了天伦之乐,每日最大的乐趣便是陪着女儿,逗弄外孙女和小外孙。 噢,她还有一大乐趣,教养侄子陈衡戈。 陈衡戈如今已经十一岁了, 已经是如玉少年,就是心性一直不是那么稳,不爱读书。最爱做的事是跟在韩钧和韩思行屁股后面,跟着他们打打杀杀。 陈蔓想的是,小七是陈家的独苗苗,她怎么也得将陈家这唯一的血脉培养成人,也好慰藉九泉之下的众位亲人。 所以,她管教陈衡戈颇为严格,琴棋书画骑射一样也不落下,都要教。甚至连医术都教,唯独不让他学的,就是武艺。 陈衡戈被送去了文山书院。 陈衡戈从小到大,最厌恶的就是去书院读书,更是恨透了这个文山书院。 他读了那么多年,终于考中了秀才,不必再去书院。他就没想过,自己有一天还会再回来! 苦逼的陈衡戈很羡慕韩思行,毕竟陈蔓这个亲娘和韩钧这个亲爹,对韩思行这个亲儿子颇放任。确切说, 是那种看了就嫌弃,眼不见心不烦的状态。 陈衡戈:我学习压力很大!我真的很希望你们嫌弃我!毕竟从前的我就是这么长大的! 遭爹娘嫌弃的韩思行,身着轻甲戎装, 大跨步走进母亲的院子。 “舅父!” 在院子里喂兔子的小阿棠扔下手里的苜蓿草,朝着韩思行跑去。 “小阿棠!” 韩思行弯腰将小阿棠抱了起来,在她腮帮子上狠狠亲了一口,又举着她疯狂转圈圈,逗得小阿棠又是笑又是尖叫。 “有没有想舅父?” 韩思行玩够了,方停下来,问怀里的小阿棠。 小阿棠被转得头昏脑涨,趴在舅父肩膀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,听着舅父又问了一遍,方软糯糯地回答,“想。” 说着话,两只小手已经在韩思行怀里摸来摸去,似在找着什么。 最后什么都没找到,小阿棠一脸失望,委屈地看着舅父。 韩思行笑呵呵地,手在身后一动,便有一个纸包举在小阿棠面前。 小阿棠高兴地接过纸包,还没揭开纸包就惊喜喊,“板鸭!” “小吃货,鼻子跟你母妃一样灵。”韩思行笑着捏捏她的鼻子,“舅父为了你这板鸭,可是一路不停歇地从剑州跑回来的,唯恐伱这鸭子不新鲜了。” 小阿棠已经顾不得舅父,小脸钻到纸包里啃了起来,活像一个迫不及待拱食的小猪崽子。 陈蔓坐在矮榻上,正在与攸宁说话,一旁是酣睡的宣儿。 看到窗外的一幕,皱眉道,“我都不知道思行是怎么想的,二十好几了,怎就不着急找媳妇。他有了媳妇,还用馋旁人的孩子了?” 这三年来,陈蔓在襄平府帮他相看了好几个姑娘,都是知书达理相貌出色的,可他连回来相看都不肯。哪怕是遇上了,也是拔腿就跑,连夜回剑州大营。 韩攸宁知道是为什么。 之前在京城时,大哥有回陪着父亲和赵承渊喝酒,他们翁婿俩拼酒,他这个旁观者却被灌醉了。 韩攸宁不放心,亲自煮了醒酒汤给他送过去。 韩思行喝了醒酒汤,醉眼朦胧地趴在桌上看韩攸宁,“攸宁我跟你说,没有那洞察人心的本事,就别娶媳妇。军营里的弟兄都说,女人心海底针,那脸说变就变。” 他说得断断续续,很快便睡了过去。 王采丹一直是贤淑大气的大家闺秀形象,大哥是被她的温婉大气所吸引。可最后,一切的美好都破碎了。 大哥怕是还没缓过劲来。 韩思行笑呵呵地,抱着阿棠进了屋,“母亲,儿子回来了!” 他将小阿棠放下,对着陈蔓施礼。 嫌弃归嫌弃,陈蔓还是盼着儿子回来的。那十七年她这个母亲不在身边,思行小小年纪就跟着韩钧那个粗人呆在军营里,能心思细腻才怪。 她让儿子先坐下歇息,便下榻吩咐丫鬟准备茶点,又吩咐厨房准备儿子爱吃的饭菜。 忙碌了一圈再回来时,便见韩思行又在抱着宣儿逗弄,宣儿睡得好好的,就这么被他吵醒了。 他身上的盔甲甲片又硬又利,小宣儿那娇嫩的皮肤怎么受得了? 而攸宁那个当娘的,就任由自家儿子这么受罪,跟思行闲聊天。 陈蔓一把夺过宣儿,嗔道,“你好歹换件衣裳再去抱他,真是跟你父亲一个样子!” 韩思行拖了把椅子坐下,浑不在意地笑,他就喜欢听母亲唠叨。只要不提找媳妇的事,说什么他都爱听。 陈蔓抱着宣儿在他身边坐下,语重心长道,“思行,你既喜欢孩子……” 韩思行端起茶盏刚要喝,听母亲这个话头,便是虎躯一震。 茶盏往矮几上一放,他起身道,“儿子还没向父亲请安,便先退下了!”说着话人已经冲出了正房。 陈蔓无奈地看向攸宁,“你看看……” 韩攸宁笑着安慰,“母亲也别着急,总有他想娶媳妇的时候。” 她说着话,望向窗外。 院子里,韩思行拍着一个青衫小公子的肩膀,爽朗笑道,“常山兄弟,许久不见,你这个子还是没见长啊!” 张常山的肩膀被一只铁掌拍得生疼,如同被卸掉了一般。 她拍掉肩膀上的大手,揉着肩膀,沉着一张秀气的小脸道,“世子这打招呼的方式能不能改一改,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?” “都是爷们,拍个肩膀就叫动手动脚了?” 这小子真有意思,小小年纪整天板着一张小脸,跟他那个老院使祖父倒是像了个十足十。 韩思行看着面前只及他肩膀高的张小大夫,又一次诚恳建议,“你这身子也太娇气,跟着我去军营三个月,保你壮得跟小牛犊子似的!个子说不定还能长一长!” 张常山皱眉道,“我是大夫,我又不是你军营里的兄弟。世子慢走,我要去给夫人诊脉了。” “行吧。晚上找你喝酒!” 韩思行又拍拍她的肩膀,“我走了!”他握着腰间的长剑大跨步离开,健硕的身上的铠甲咔嚓响。 张常山又是好一通揉肩,皱眉目送世子离开。估计肩膀上得擦活血化瘀的药酒了。 她三年前随着夫人来襄平府,协助玄智大师帮夫人治疗病痛。毕竟夫人的病涉及妇科,又每日要针灸,玄智大师和无敌道长多有不便。 她颇喜欢这份差事,这三年来医术跟着长进了不少,也算没辱没祖父的名声。 虽说夫人这边早就已经不需要她了,不过她还想跟着玄智大师多学些东西,便一直在这里耗着不走。京城那边的母亲好几次差人来接她回京,说是该议亲了,那她就更不能走了。 只是这个人高马大心也大的世子,当真让她颇为困扰。每每见面不是拍肩膀就是搂肩膀,总想着教她武艺强身健体,还拉着她喝酒划拳,喝多了就想与她义结金兰。 还嫌她矮,嫌她娇气,嫌她白嫩。 夫人院里服侍的丫鬟都看出来她是女儿身了,唯独他,一直拿她当兄弟。 粗莽武夫! 张常山暗暗叹了口气,提起药箱进了正房。 她先是一板一眼行礼请安,方上前给陈蔓诊脉。即便主家免了她的礼,她也坚持不肯缺了礼数。 她诊脉后,说着这一年来千篇一律的话,“夫人身子康健,只是略有阴虚。平日里还是要注意歇息,乌鸡汤阿胶这种滋补之物别断了。” 陈蔓红了一张老脸。这孩子,当着攸宁的面后面这些话就别说了吧! 陈蔓轻咳两声,看了女儿一眼,尴尬应下。 韩攸宁故作镇定地喝茶,这就是她从来不让常山给她诊脉的原因。 这姑娘,比她祖父敢说多了。 丫鬟端了茶点进来,陈蔓招呼张常山,“常山,坐下喝茶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