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只不过当乌三娘走到开封府兰阳县赵皮寨,距离家乡仅一河之隔的时候,又突然停了下来。 因为她这次实际上是受了锦衣卫殿前司的命令,前来赵皮寨见一个人,并且给掩护他们调查开封府一段的黄河。 。。。。 张复是从徐州逆着黄河而上的,此时的黄河还处于夺淮入海的阶段。 也就是说,黄河在兰阳县(兰考)转向了西南往商丘、徐州而去,走淮河水道入海,而不是转向东北去济南。 因此,此时的黄河从徐州城北而过,济南则不在黄河边,甚至黄河基本不经过山东。 张复当年与钱大昭、陈秋泽作为江南士子的代表一起南下。 钱大昭能处理政务,又兵不血刃拿下了苏州府,如今已是浙江巡抚了。 陈秋泽胆大心思,有豪侠之风,文武双全,在杭州一战立下大功,更是受封松江伯,官居陆军少将,提督江北徐泗淮海军事的高位上。 只有张复,他是个技术性官僚,挂着内廷侍从学士的衔,实任工部右侍郎兼都水司郎中。 而他这次带着都水司官员,广州、应天两太学水利工程院太学生逆水而上,就是来勘察黄河问题,为接下来治理黄河收集资料的。 当然还有顺便为即将开始的北伐,摸清水路情况的任务。 只不过,这一路上来,黄河两岸的赤贫,大大震惊了张复。 他以为徐州、淮安的百姓就过得够惨的了,但等进入河南境内,还是对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,造成了巨大的冲击。 哪怕是在陈留、开封这些听起来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地方,百姓的生活,依然处于仅仅能区分人与野兽的边缘。 推开一座兰阳(兰考)县黄河边的小院门,男主人以为是朝廷来征粮,慌忙套上一条破烂的裤子跪在冰凉地上。 他瑟瑟发抖的用中原官话恳求着,因为他家里的粮食,连过这个冬季都不够了。 一个应天太学的太学生伸长脖子,朝有动静的屋内看去。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与几个略带好奇眼神的孩子,裹在一堆破烂的被子,好吧,那应该是一堆破烂的布巾中,冻得浑身打颤。 唯一有些热气的,是一个极小的灶台,里面一口土陶罐子里炖着什么。 张复走过去揭开一看,里面翻腾着灰褐色、绿色和一点点黄色的奇怪糊糊。 这闻着就不像能吃的样子,但直觉告诉他,这就是这家人的晚饭。 “榆树皮里面那层最白的磨成粉,再加一些高粱米糠,一点点高粱米,绿的应该是秋天晒干的野菜,和在一起熬煮。 把水煮的差不多要干了,唏哩呼噜一人喝上大半碗,然后挤在一起用身体取暖,这一天就过去了,也就多活了一天。” 乌三娘看到张复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,于是轻描淡写,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。 “你怎么知道?”张复震惊的问道。 乌三娘脸上,终于出了一些苦涩的笑容,很快又被麻木所替代。 “我当然知道,这玩意我吃了十几年,学会了杂耍之后,才不用经常吃这个了。” 张复摇了摇头,向着南边拱了拱手,“陛下曾说,天下之难,在于河南,果然不假。” 说罢,他又号召跟着他来的都水司官吏和太学生们纷纷把已经捐过好几次,所剩无几的口粮,又捐了一些出去。 乌三娘则欣慰的笑了笑,“那还好,看来我们河南人过得就是全天下最惨的,这样说来,其他地方的人混个大半饱,还是没问题的。” 张复闻言,也有些奇怪的看了这个白莲教妖女一眼,继续领着学生们开始在黄河边继续测量。 第(2/3)页